[花齐]太平清话②
《太平清话》系列，夫夫和美，不羡神仙
花无谢×齐衡，恩爱小剧场
②对画篇
寒岁候应黄钟动，六管吹出白葭灰。
临近冬至，天短日影长。
花无谢驻马于寒江之上，远望前路一片飞白。
素尘累积，空茫寂寥。
他叹了口气。
因气候冰寒，物候不佳。今年九月，青州大雪连绵多日，大雪丈深三尺，茅屋民舍倾倒，人多冻死。
青州知府为官不仁，竟隐瞒灾情。大雪封路，贫苦民众走投无路，不得不离乡背井，逃往其他州县避难。
其他州府长官赈灾能力有限，故而上报朝廷，祈求救助。
圣上大怒，此人祸大于天灾。
于是便派了花无谢为钦差大臣，受命北上缉拿罪官，赈济灾情。
花无谢就离开汴京，到青州给原知府收拾烂摊子。
由于大雪阻碍，花无谢一边要忙着寻访各处受灾县乡，统计伤亡人口及牲畜房屋损失。
一边还要及时走访大户，劝他们开放空屋，安置无家可归的难民。
花无谢到青州不过一月，便瘦的衣衫大了半尺腰围，脸上更是颧骨突出，看起来沧桑了好几岁。
等到新任知府到任，花无谢已经将灾后安排统筹完毕了。
新任知府赶鸭子上架地到了地方，发现灾民安置有的放矢，粮仓补给到位，赈灾重建银两也都报备户部。
自己也没什么事可干了。
他不禁感叹，花无谢果然不愧为钦差大臣，决断有度，经验丰富。
花无谢看到他，可没那份恭维心思。
这青州满目疮痍，多少家园破败，亲人分离。
花无谢向来是个感性的人，见了这些情景，很是悲悯感触。
悲悯天道无情，感触人世无常。
他想家了。
离家已久，他答应好今年陪齐衡过冬节的，他不想违了自己的承诺。
于是他匆匆将政事交接给新知府，以三寸不烂之舌，说服新官，这正是树立父母官形象的大好时机，让他好好把握，务必亲力亲为。
然后连夜收拾行囊，踏着浓黑的夜色归家。
他很想齐衡。
日夜奔驰，风雪相伴，花无谢花了五天五夜，终于抵达汴河上游。
可惜马儿劳累，再也跑不动了。
马是上好的玉骢马，齐衡送他的及冠礼物。
花无谢一时心下愧疚，又苦于无法继续赶路，便立在这冰封河岸，发出一声叹息。
天地萧疏，野外甚是荒芜。
花无谢点了篝火，勉强将水囊的冰酒划开，灌了一口，方才回暖。
待马驹饮食完毕，花无谢取了一块烧热的石头，裹在布料中，勉强充作暖手之物。
花无谢牵着马儿，沿着河岸踽踽慢行。
走到一处山岭，见野梅凌霜傲雪，红艳无双。
花无谢不知想到什么，眉眼化开一抹轻笑。
他身形一动，便跃上枝头，折了几支正是含苞待放的梅枝，小心翼翼地插到马背上的行囊中。
他加快了脚步。
此时虽暮色苍茫，天寒地冻，他的心中却盈满了期待。
快要二更天的时候，花无谢终于赶到汴京城外的驿站。
他匆匆将马匹寄养在驿站，连口热水都没来得及喝，将梅枝轻拢在披风之中，披风带雪，踏着轻功往汴京城赶回去。
寅时初，花无谢终于落在家门口。
他兴冲冲地正欲敲门，发现四野寂静，暗无天光。
除了各家门前挂着的灯盏，再无明光。
花无谢这才反应过来，他敲敲自己冻的不清醒的笨脑袋。
蹑手蹑脚地绕道院墙，踏墙借力，凌空一跃，从自己院子的桂花树上溜了下来。
总算到家了。
花无谢松下一口气。
此时齐衡的屋子早已熄了灯，花无谢凑近房门，贪婪地吸了一口暖气。
想到自己一身寒气，怕扰了他安睡，不敢进屋。
花无谢将寒梅取出，寻了雪堆插上。
思量稍许，便去了厨房，自己哼哧哼哧地烧火倒水，气腾腾地洗了个澡，将手脚泡的暖暖的，才飞快地奔回院子。
花无谢悄无声息地进了屋子，搓搓手掌，钻进了齐衡的被窝里。
齐衡动了一下，似乎将醒。
花无谢霎时屏住了呼吸，怕真的惊醒了他。
齐衡只是在睡梦中闻到熟悉的气息，轻轻皱皱鼻子。身体下意识往气息来源靠过去，很快又沉沉睡去。
花无谢心中一片柔软，轻轻将人虚抱在怀中，在疲惫与安心中，也陷入深眠。
第二日，齐衡是在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中醒来的。
不知这人何时回来的，竟也不唤醒他。
齐衡心中微恼，侧过身来。
待看到花无谢清瘦倦怠的面容，齐衡眼眶一红，心疼极了，那还顾得着生气。
也不知这人怎么照顾自己的，脸上竟然还开了冰口。
齐衡叹了口气，轻手轻脚地起身，披上外衣便去柜子中翻找药物，勉强找到一盒羊油膏子。
齐衡轻轻在掌间化开膏体，轻柔地敷上花无谢的脸颊。
花无谢眯着眼醒来，闷声道:“衡哥哥你做什么？”
齐衡柔声哄道，“没事，你安心睡吧。”
花无谢蹭蹭他的手心，抱着被子又眯了眼。
齐衡轻笑，忍不住弯下腰亲亲他的嘴角。
蜻蜓点水，一触即分。
花无谢睡的无知无觉。
等到花无谢睡饱，已是正午十分。
他餍足地伸了个懒腰，在残留着齐衡气息的被子里拱了两下，分外满足。
齐衡发出一声轻快的笑。
花无谢一惊，从被子里探出头来，正好和眉眼盈盈的齐衡对视。
原来齐衡将书桌挪了个方向，正对着床帏。
花无谢睡着的时候，齐衡看着他，轻轻描摹他的睡颜。
现在花无谢醒来，也刚好一眼就看到他。
二人脸上都露出了愉悦的笑容。
花无谢起身穿戴齐整，踱步往书案上看。
只见素白纸上，墨色勾勒出一个人沉静的睡颜，面容很是安宁柔和。
花无谢一愣，原来自己睡着了是这个样子的。
齐衡从食盒中取出一屉屉饭菜，摆在罗汉榻上的小几之上。
食盒是特质的，底部放了一层温水一层碳火，一直温着饭菜，此时取出仍是香气扑鼻。
花无谢赶紧去净房洗漱回来，接过碗筷吃饭。
他足足吃了三碗饭。
齐衡就一直静静陪着他用饭，间或给他夹菜喂汤，很快饭菜便被消灭干净了。
花无谢打了个嗝儿，不好意思地侧身顺气，恰好看见花瓶中插了几支红梅，只开了三五朵，其他都是花骨朵儿。
花无谢眼前一亮，
“你看见我为你折的花了？好看吗？”
齐衡点点头。
“我看这梅花花蕊如细金，看着不像城中的，想来是你从别处带回的，便灌了水在花瓶中养着。”
花无谢一乐，“我只是在郊外看到这梅花开的甚好，想着从青州回来的匆忙，没带什么礼物，便折了几支梅花，带回来送你。”
齐衡暖暖地笑了。
花无谢看着他绽开一个温暖的笑，当真觉得比梅花还要秀美三分。
心底一时爱怜如蜜，便忍不住轻轻握住他的手。
齐衡宠溺地看着他，道:“昨日冬至，阳气初升。我本以为你无暇回家，想不到你风雪夜归，真是辛苦了。”
花无谢蹭蹭他的肩臂，温声道，“没赶上冬节，是我的不是，哪里有什么辛苦。”
“只是青州差事还没结束，我今日便要赶回去。衡哥哥……我舍不得你。”
齐衡摸摸他发丝，轻声道:“陛下交代的差事重要，何况青州雪灾严重，百姓需要你。你且安心，我在京城一切都好。”
“想到这次雪灾，没有两三个月怕是无法为灾民重建家园。我离你这般久，实在难以忍受。”花无谢郁闷道。
齐衡也微感惆怅，他扫视屋宇，忽然道
“不若我们画一幅九九图，就画素梅一枝。每日我点染一瓣，想来等到寒梅尽绽，你也差不多可以返京了。”
花无谢笑道:“这主意虽好，但让衡哥哥这样思念我，反叫我心疼。咱们苦乐同当，不如你画一副给我，我另画一副给你，我们各自消寒为期，侯相聚之日。”
齐衡笑道:“也好。”
于是二人对坐而画，各自勾勒出一支九瓣九朵的素梅。
九九消寒图，日染一瓣，瓣尽而九九出，则春深矣。
齐衡那副九九消寒图被花无谢装裹好放入包袱之中。
乘着雅兴，花无谢也为齐衡画了一副肖像，仔细装裱好，一并妥帖收拾进行囊。
待到日色将斜，花无谢恋恋不舍地辞别齐衡，背着一冬的相思，踏雪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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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bc:我知道这篇没有几个人看，
但还是写了，因为……
丧丧的时刻看自己喜欢的cp甜，我才能感到快乐。
如果这篇系列一直评论少于十条，我或许也不会再写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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